[摘要]杨芳：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副研究员。

9月18日,英国苏格兰地区举行“独立公投”。经过“是”与“否”两大阵营的激烈争夺，纠结的苏格兰人最终以55.3%反对：44.7%支持的投票决定继续留在英国。“公投”已经尘埃落定，但仍将继续影响苏格兰乃至整个英国的政治与社会生态。

2012年10月15日，英国首相大卫·卡梅伦和苏格兰首席大臣苏格兰民族党主席亚历克斯·萨尔蒙德在苏格兰首府爱丁堡签署了关于苏格兰进行独立公投的最终协议，《爱丁堡协议》规定，苏格兰独立公投在2014年举行，投票公民的年龄必须16岁以上。苏格兰公投的日期早已拟定，但相当长一段时间以来，英国国内主流舆论大都坚定地认为，苏格兰人不会说“是”，这只是一场“联合王国”继续存续的政治宣示，也更是对苏格兰内部不断上涨的“独立”力量的“绝地反击”。首相卡梅伦甚至坚决反对附加“苏格兰人是否接受联合王国进一步放权”的公投选项，表明自己不会给予萨蒙尔德领取“安慰奖”的机会。英国首相府发言人也一再表示，“英国政府没有苏格兰真正独立的应急计划”。民调也显示，支持独立的比例虽然一度超过40%，但与支持统一的阵营相比，一直相对弱势。甚至有英国政治评论员自满地认为，这不但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公投，而且会一劳永逸地让“苏独”噤声，更会成为所谓解决民族分离主义的“典范”。

但在“分手大师”萨尔蒙德的领导下，苏格兰民族党成功地利用这场公投扩大了苏格兰人对“独立”阵营的支持，并倒逼英国三大党领袖在公投前联手承诺，继续向苏格兰下放自治权力。可以说，自从1997年新工党政府启动“权力下放”后，大多数的苏格兰人对给予苏格兰议会更多权力表示赞同，且支持与反对的人数对比基本稳定。也的确有很多苏格兰人把权力下放看作是不断发展的进程，并希望这一进程使苏格兰获得的权力越来越多。但“苏独”公投前民调等数据表明，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仍有相当一部分苏格兰人，并不是一直以苏格兰从英国这个国家独立出去为前提来看待、期待权力下放的。从本世纪初到苏独“公投”启动，民调显示，真正“苏独”的人长期停留在三分之一左右。而大闹“公投”的两年多来，民意支持率明显上升，在此次公投中达到了44.7%的比例。

“统派”领导人、前工党财政大臣达林指出，“这场辩论已经使苏格兰分裂，修复伤痕将有很长的路要走”。卡梅伦已经承诺，将会向苏格兰议会进一步下放税收、开支和福利权力。但与此同时，卡梅伦称也会考虑到通盘考虑英格兰、威尔士等其他地区的权益。极右翼政党英国独立党领袖法拉奇则跳出来表示，“英格兰也要权力下放”。由此可见，一场“公投”的结束，是另一场权力下放博弈的开始。已有英国政治评论员认为，这场公投远远超出人们的预期，显示出边缘化的政治力量正走向中心舞台，英国政治将面临深刻变革的挑战，甚至有“联邦化”的倾向。“这一公投造成的影响将在整个英国引发一次宪政上的大动荡”。曾经的“大英帝国”正变成英国历史学家西蒙·沙玛笔下“伟大而混乱的联盟”。

与此同时，来自西班牙、意大利等地的民族分离主义者们，都亲临苏格兰“观摩学习”。西班牙加泰罗尼亚的民族分离分子甚至不顾西班牙政府的明令禁止，坚持要将自己的公投进行到底。可以说，“苏独公投”已然结束，但对苏格兰、对英国乃至欧洲的影响则刚刚开始。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 欧洲所 副研究员 杨芳）